刚走进落雪宫黄公公就迎了过来：“皇妃可算是回来了，殿下让人把午膳摆在了书房，请皇妃过去。”
正好要找他商量太后的事，红羽点了点头，沿路往书房走去。
径直走进了书房里间，玄墨离略带慵懒的声音从书桌的方向传来：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太后没有为难你吧？”
他的语调虽然刻意掩饰过，但红羽仍听出了其中的关心，却没有答话，而是四下扫了一眼，转头对黄公公道：“去了一上午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，公公快去传膳。”
她面容平静，话里却有些像是撒娇，黄公公笑得眯起了眼，二话不说就颠颠的跑去了膳房，欢喜给她倒了杯水后，也退了出去。
“是不是太后刁难你了？”玄墨离眉心紧蹙的看着她道：“紫琼被太后以代向佛祖还愿为由支去了佛堂，我就知道她找你定无好事。”
他一定是怕她吃亏派人去找紫琼帮忙，因此才得到的这个消息。红羽心里暖意融融，走到近前的椅子上坐下道：“你放心，太后并未对我怎样，只是想与你谈几个条件。”
“原来她是找你去做传话之人。”玄墨离放下心来，不在意的笑道：“你且说说她的条件。”
“太后对丞相夫人有很深的恨意。”既然要说，红羽自然是直言不讳：“她助你成事，以此报复丞相夫人，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虽说得简练，玄墨离却已猜出了太后的心思：“助我成事便可以给丞相夫人三个打击，一是叫她后悔，二是让她的算计落空，三是毁掉她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。”
“聪明！”红羽毫不吝啬的称赞一声，笑道：“你能猜到太后的心思，那你再猜猜她开出的条件。”
对她的称赞，玄墨离除了脸热心跳之处，难免有些飘飘然起来：“这有何难，对丞相夫人的最后一个打击，同时也是最致命的打击，就是她的条件。”
“哦？”红羽怕他得意忘形之下又失了常态，接着问道：“何以见得？”
难够在她面前得意上一回，实属难能可贵，就算她不问，玄墨离也不会放过这表现的机会：“前两条其实就是依附在我能成事上面，只是这第一条非我不能为，这也正是她会选我的最重要的原因。”
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，红羽稍微放下心问道：“那第三条，你答不答应？”
“那要看她究竟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。”玄墨离眸色一沉：“是想要丞相夫人以死偿命，还是生不如死，再有这其中是不是还包括了其他人。”
“你不是已猜到了太后的心思么？”红羽故意笑话一句才道：“太后虽恨，却也还算没失了理智，她所要的结果就是让丞相夫人失去权势，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。”
“对丞相夫人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来说，这样的报复才算最狠。”玄墨离一叹道：“虽然这些是丞相夫人咎由自取，但我总不能不顾及丞相。”
红羽一怔问道：“你的意思是不想同意？”
“我确实不想同意。”玄墨离看着她，眼底泛着自信：“依我看来太后并没有多少筹码，我又何必为一点小利而自缚手脚，再说丞相一向真诚以对，我又岂能暗中算计。”
“此事说起来颇为奇怪。”红羽忍不住道出心里的困惑：“太后说助你成事，却是把紫琼公主留下。”
“果然不出我所料。”玄墨离勾唇笑道：“她的筹码就是紫琼。”
“……”紫琼公主做筹码，却又不是嫁给他，难道紫琼公主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武器？红羽实在猜不出其中的原因。
看着她眉心紧蹙，冥思苦想，玄墨离不忍瞒她：“其实你只要想想紫琼的身世，很多事情也就能不言而明。”
紫琼公主的母亲是永福公主，父亲是……红羽眼前一亮：“难道是军中？”
早就见识过她的聪明急智，玄墨离点头道：“紫琼身后的事很少有人知道，当年太后失势后并非一定要去静宁庵，而她之所以会同意，只要求带上紫琼，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紫琼的周全。”
“太后确实深谋远虑。”红羽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：“远离皇宫，不但能让紫琼公主远离危险，还能暗中壮大巩固她对军中的影响，而多年来，太后如看破红尘般安安心心在静宁庵礼佛，一切都不过是在为紫琼公主掩护。”
“太后这么做，是为了不让紫琼成为被人利有的工具。”玄墨离轻叹道：“而最终利用紫琼的人，恰恰是太后自己。”
“所以你才不愿答应太后？”红羽随之叹息，太后是真心疼爱女儿孙女，可她一生处于算计之中已成习惯，不懂得爱是最真执朴实的情感，溶入了算计往往会事得其反，爱她们却害了她们，这也成了太后一生的悲哀。
“太后助我也就是紫琼助我。”玄墨离挑眉道：“没有太后，紫琼也同样会助我，所以太后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“你又何以如此肯定？”这个问题已关系到他和紫琼公主之间的情意，可话已脱口而出，红羽也不再纠结问与不问：“你就不怕太后逼着紫琼公主相助辰王？”
想起以紫琼公主的交往，玄墨离眼角眉梢皆染上笑意：“与紫琼相识，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，她因及笄之礼回宫，我因身体不好没有出席，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这个皇子，偷偷跑来落雪宫要找我质问，不想却恰好看到我寒毒发作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偷偷看了红羽一眼才接着道：“看着我强忍毒发之苦，她觉得我很可怜，不停的对我说着怜悯同情之言，我年纪虽小却很有傲气，为了让她收起那些可笑的同情心，更为了表现出我的强大，我对她说，这世在能让她得到幸福的人只有我，哪知从那以后她就吵着要嫁给我。”
“……”忍了半天，红羽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：“你对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说这样的话，难怪她会非你不嫁。”
“我……”玄墨离窘迫的辩解道：“我当时哪里懂得这些，只觉得这样说起来很有气势而以，况且我的话也没错，她如今想要平安一生，也只能靠我。”
红羽想想也对，只不过一句话两个人理解意境不同，紫琼公主理解的是女子一生的幸福，而玄墨离理解的是一个人的安乐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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